2009年7月3日 星期五

逝紙

イキガミ
導演:瀧本智行
演員 :松田翔太, 山田孝之, 成海璃子, 金井勇太, 塚本高史, 風吹淳, 佐野和真
插曲:PhilHarmoUniQue 的 みちしるべ (路標)



為讓國民領悟生命的寶貴,即將入學的小學生須接受疫曲注身,隨機有千分之一的人將在18-24歲期間死亡。『逝紙』便是此《國家繁榮法》下的產物,在身亡前24小時這些人將獲得通知。電影講述負責遞送逝紙的藤本賢吾(松田翔太 ),由起初他以此任務為榮,至後來接觸多名當事人後,對繁榮法存疑,甚而到抗拒的地步。

電影圍繞三個人物,描繪他們如何活在生命的最後一天。難得是三個故事各放異采,每一個皆發人深省。

田邊翼(金井勇太)從前在街頭賣藝,後獲唱片公司賞識,與另一人組成T-birds組合。可是翼反成為陪襯的綠葉,還要受著拍擋不可一世的脾氣。T-birds將出席音樂節目Live Show為頭砲,怎料竟成翼的死忌。收到逝紙的翼以淚洗面,一幅頽廢相,還去一嘗高級料理。但抬頭一看壁上的時鐘,他恍然省起有未了之事。翼在生命最後的五分鐘,沒照原定按排的曲目表演,卻在螢幕前傾力唱出舊日與友人的代表作《道標》,歌詞又恰好道出田邊翼的心聲,成為翼去世前的彌音。

直樹(佐野和真)在藤本賢吾到訪前已想自縊,逝紙的到來簡直是諷刺之極,讓他淒厲地大笑起來。直樹的母親是支持《繁榮法》的議員瀧澤和子,由於兒子有負厚望,她對兒子多年來只有苛責,最後更當作沒有直樹這兒子。瀧澤和子得悉逝紙一事後,便想利用直樹作政治宣傳籌碼。為宣洩積壓多年對母親的怨懟,直樹在母親的競選大會上開槍。可是,就在最後一刻,他猶豫了…曾幾何時,媽媽也曾誓死保護自己…

一次車禍,奪去一對兄妹的雙親,妹妹也因而失明了。好不容易兩人長大後,哥哥飯塚聰(山田孝之)以討債為生,為與妹妹飯塚櫻(成海璃子)建設一個家而努力。就在苦盡甘來之際,噩耗便傳來了。哥哥想,現在能為妹妹做的,就只有把自己的眼角膜移植予妹妹。怎知禍不單行,藤本與飯塚聰的對話給妹妹聽見,飯塚櫻堅持說除非哥哥一直伴隨在右,否則不會進行手術。藤本內疚非常,一鼓作氣與飯塚聰合謀了一個破天荒的白色謊言:把整個醫院的時間調早一小時,還向醫務人員與病人逐一說項,把妹妹騙過去。最終,妺妹復明的夙願得以實現。

***

在短短的插曲故事中,電影環繞三個人物,捕捉了人與人之間微妙細膩的情感。三人在分別得知自己在世上只能再多活24小時後,反應上有很大的落差,也把各人的生活哲學投影下來。田邊翼選取燃燒生命,讓自己在最後一刻綻放光芒;直樹選擇報復母親多年來的貶謫,以宣示自己畢生的憤恨;飯塚聰一心牽掛與自己相依又失明的妹妹,於是盡心把謊話說圓。話雖如此,三人不乏共同點:面臨生命突然量化為24小時的當兒,主角們的七情六欲頓然以幾何級數激烈灼爍起來,如流星瞬間劃過星空般炫目。

最動人肺腑的,還是兄妹情的一段。山田孝之飾演的飯塚聰,在妹妹臨進手術室前,語帶雙關地說:我騙了你啊。快將與妹妹死別,飯塚聰卻須堅持把謊話至最後一刻,箇中的悲酸盡溢於言表。成功把妹妹騙進手術室後,飯塚聰終於崩潰下來,哭著不甘心就此死去。

此外,田邊翼離開塵世前的一曲《道標》,曲詞或寫出了許多人的心底話:自己活著究竟是怎麼一回事?要戰鬥到底,還是逃避下去?

争いは嫌いだが 心の中ではいつも
谁かにピストルを向けたりしてる 人をつき落としても
上がりたい表彰台 何かが欲しくて 何かを目指して 谁もが现代に
みちしるべを探している 生きるとはなんだろうか?
戦う事か 戦いを避ける事か 正しさとはなんだろうか?
间违わぬ事か 见失わぬ事でしょうか

***

此片當真是亞洲電影中的「稀有動物」:感性與政治哲理元素交迭 - 在人與人的層次之上,還融匯了人與國的層次。在人與國的層次上,執行任務的公務員藤本,在旁觀三人的遭遇之時,往往只能愛莫能助地看著悲劇發生。他的內心矛盾非常,而良知亦趨迫了叛逆的思維。藤本這個角色的心路歷程,是這齣電影的精髓。他體現了公務員人性化的一面,也可引伸為「國」也擁有人性的一面,畢竟「國」是由人所組成的。

電影以「儘管這個國度有和平自由,人們生活富足,但是其中一小部份的人卻突然某一天,被國家無情地拋棄」作為開場白和結語。國家不但強制執行《國家繁榮法》,而反對該法的思想犯將被「處置」掉。在《逝紙》一片中,「國」是高高在上的主體,而人命則卑賤如蟻螻。

這套影片留予觀眾很大的思考空間,正是其耐人尋味之處。家長式地管治人民,捨棄少數人去換取國泰民安,是背離人心的。不得民心的國法,始終會有被推翻的一天。

影片中多次出現藤本凝望監視器的畫面,或可解讀成角色面對著一個表面繁華、實則充滿恐懼的都市。人類百年史中,出現過鐵幕政權、白色恐怖、思想改造等硬性鎮壓。即便是近年,動輒以國家整體利益為名鼓動人民或定罪的,比目皆是。本來,國民與國家的劃分就是謬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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